【花落鹊桥／38H】哑巴爱情
所谓爱，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境。
ooc走一套。
祝我爱的男人生日快乐，永远为你打call。
01.
他不明白他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但反正对于他结果也没差。
兄弟是最稳妥的位置，朋友是最好的距离，战友是最安全的称呼，戳破了大天，人家问一句，你们俩啥关系，能但笑不语已经很好。
旧相识毕竟不是旧相好。
孙哲平心里清楚。
别人提起张佳乐，他也就抽口烟，等烟雾散尽了，再云淡风轻答一句，“也就那样了。”
反正也真的是就那样了。
过年过节能发信息问候，重要的比赛来了，赛前还能鼓励一下加加油，偶尔朋友圈里发现有趣的事情还能点个赞玩笑一两句，看似还很亲昵，实则什么都没有。
作为老队友，老搭档，老朋友，还是以那种方式散伙的，能维持这样的联系，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张佳乐和他都算某种程度上的重情重义。
但，孙哲平碾灭冒着火星的烟头，心里想，跟昨天梦里的那些场景，完全不是一回事。
02.
孙哲平实打实的一个北方爷们，说的少，做的多。心里真惦记一个人了，倒成了个锯嘴葫芦。满心的欢喜在意都憋在肚子里，倒不出来。
而这种不可言说的感情，已经在他心里默默酝酿了五年。
孙哲平第一次见到张佳乐的裸体是他们还在百花同住一间寝室的时候，有一次，张佳乐洗澡忘记带换洗的内衣裤，光着身子出来取，没想到碰上突然回寝的孙哲平。
场景其实没有什么惊心动魄。孙哲平摸爬滚打的发小儿，光屁股的样子被他看见的没有一打也有个五七六个。
但，电光火石间，他感觉到自己被来源奇特又神秘的欲望蛰了一下，蛰的他头晕眼花，喉咙冒烟，全身都抑制不住的痒。
那是第一次，他意识到，自己过了界，触了网，踏了雷池，但凡举头三尺，神明有心，他都要受上几个来回的五雷轰顶。
张佳乐是用什么心情信任他，倚仗他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家把整个青春，梦想都压在他身上，他却对着人家的裸体，想着不入流的事情，他爸妈从小没教他忘恩负义，他也做不出来这个。
03.
孙哲平手伤退了，但凡能再坚持一下，他都不会退役，但没办法，这道坎就在这，某种程度上，这道坎也就决定了，他得把跟张佳乐一起豪言壮语下定决心拼了老命也要达成的梦想，“啪叽”一下扔在了半路上。
摔碎了，他的荣耀梦。
也摔碎了，他的痴心妄想。
孙哲平多骄傲一老爷们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当不了陪练，收拾东西干净麻溜走人。潇洒的就带走了片云，临走前，连句像样的嘱托也没留下，就睁着眼睛，死命盯着张佳乐看，好像不生生戳出俩洞来不算完。
那眼神据老百花的莫楚臣回忆，距离含情脉脉这种范畴一百丈远，倒是颇有种著名戏码“白帝城托孤”的意味。
只是莫楚臣没分清，是把他们托给了张佳乐，还是把张佳乐托给了他们。
孙哲平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张佳乐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他衣冠整齐坐在床边，两个人沉默着，窗外的路灯洒进光来，但感觉不够用，两个人还是只觉得眼前黑。
“你一个人睡这屋害怕的话，就叫小周来陪你。”孙哲平头一句提的，还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
“…我几岁了？我会怕黑吗？！”张佳乐翻了个白眼。
“…那你半夜想吃零食的话，你别自己出去买，白天都买齐了，晚上尽量别单独出去。”孙哲平停顿了一下，又说。平时张佳乐大半夜想吃零食，都是他出去买，偶尔张佳乐愿意动弹，两个人就当出去散步，逛一圈再回来。
“…我又不傻！你…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张佳乐气愤，自己好歹一身强体健男青年，总被孙哲平用这种对待祖国花朵的方式对待，但其实也不是他做不好，只是孙哲平在，所以他懒得做罢了。
张佳乐真正想听的不是这些。
孙哲平沉默，屋子就跟着陷入了沉默。淡淡的暖光的灯光里，孙哲平背对着他坐着，肩背宽阔，像一堵墙，平时密不透风，可现在，张佳乐怎么看怎么觉得此时此刻这堵墙四处都漏着风，下着雨。
孙哲平从兜里摸索半天，摸出来一盒烟，扔到了张佳乐怀里。
张佳乐盯着烟盒上熟悉的商标，莫名的眼眶子酸。搁在平时，孙哲平哪怕一根烟丝都不会让他碰。早些时候，队里有人抽烟，怂恿张佳乐试试，张佳乐手还没碰到，就被孙哲平一把抢过去，扔进了垃圾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破口大骂，“少给我撺掇他这些臭毛病，老子不惯着！”
可今天孙哲平临行前，却递给了他一盒烟。
“…以后…觉得实在太难…撑不住的时候，就抽一根。”孙哲平声音低沉，张佳乐离得近好像也能感觉到那种胸腔里的震鸣，面上越平静，内心里越疯狂的大喊:怎么该死的是这样！
孙哲平说完，又忍不住多加了一句，“但是别多抽啊，别上瘾，这玩意儿不是…”
张佳乐低着头，长发从耳边垂下来，让人看不清神情，当时尚且瘦弱的肩膀在阴影中轻轻的颤。
那剪影是很美的。
孙哲平突然觉得自己残忍，非常残忍，怎么就把这么一大摊子都扔给张佳乐自己一个人抗呢。
可他没办法，他自己也是人生大浪里一艘已经被掀翻揉碎的船而已，他还怎么能邀请张佳乐上船，然后跟他一起沉进海底呢？
在这堕入海底的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04.
张佳乐参加世邀赛之前，在老百花的微信群里发消息，“喂喂喂，小爷我就要奔赴战场了，你们会想我的吧。”
“想你想你！”(曾信然)
“必须想你啊！”(莫楚臣)
群里沉默一阵子，张佳乐又发了一条，“你们会想我的吧？”
“嗯呢，加油，前辈！”(邹远)
“带礼物就想你啊！”(张伟)
“你们会想我的吧？”张佳乐似乎手机的复制选项坏了，平白的用这没营养的话刷着屏。
孙哲平倚在阳台栏杆上，静静看着手机，直到整个聊天群里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回复了张佳乐，孙哲平拇指按在语音键上，点开了，喉头一紧，又按了取消发送。
群里突然没了声音，好像众人也都明白什么一样，乖巧的没有插话。
张佳乐又发一条，“会想我的吧？”
孙哲平深呼吸了半天，轻轻的“嗯”了一声，点了发送。
至此张佳乐的复制键好像突然之间好了，再没出现过这句话，这个群才总算正常的讨论起张佳乐出国要带什么礼物回来的话题。
05.
中国队拿到世邀赛冠军回来的时候，很是一派欢天喜地，国内所有俱乐部都与有荣焉，庆功宴此起彼伏，一顿接着一顿。
“礼物都备齐了，你们赶紧来Q市看我！咱们也有些年头没聚了，谁不来谁是王八蛋！”张佳乐欢天喜地的在老百花群里发消息，下决心组织一次聚会。
队员们都纷纷表示必须聚，笑着打趣要见见世界冠军的风采，张佳乐游刃有余的回复着群里的玩笑，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个半天没有动静的头像。
“来吧？”(张佳乐)
张佳乐终于没忍住私聊了孙哲平。
“…最近有点忙”(孙哲平)
孙哲平点上了一根烟，明明灭灭的光源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浮沉，跟着他的一颗心动荡。
“不，你不忙。”(张佳乐)
一惯张佳乐式的胡搅蛮缠招式，此招式孙哲平没见过张佳乐用在除他之外的人身上，平时对别人张佳乐虽然开朗但也有度，唯独对他什么歪理邪说，强人所难都用了。
可偏偏孙哲平又实在不习惯:凡是张佳乐开口要的，他不能依他。
“来吧，给你看看你当时留给我的烟长毛了的奇观。”(张佳乐)
孙哲平想到那盒烟，心里头蓦地被戳疼了。这话信息量颇大，大到孙哲平开水一锅样的心曲沸腾的只剩下水蒸汽，想什么都不真亮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离别前的那个夜晚，映在墙上的那个长头发身影，细瘦的让他心疼。而那份混合着心酸心疼心动的复杂感情，多年来像一枚烙铁，反反复复烙烫着他的真心。
“好，我会去。”(孙哲平)
掉落的烟灰夹杂着几点火星，烫的孙哲平一哆嗦，痛感回归，他感觉自己内心又吵了起来。
这些年来，他强迫自己咽下的复杂感情，在张佳乐这三言两语中，很有再度冒头的意味。
孙哲平这才醒悟到，原来他的心不是一把死气沉沉的灰土，一掀开，底下都是贪婪的火星。
轻轻一点，霎时燎原。
06.
Q市临海，张佳乐领着众人沙滩烧烤，许久未见的众人也没什么隔阂，该叙旧叙旧该闲聊闲聊，大家缠着张佳乐分享一下苏黎世之行。
“你这次去有没有遇见桃花什么的？快点跟我们分享分享。”众人听完了比赛相关的事，又纷纷八卦起来张佳乐的艳遇经历。
“还真有一个！”张佳乐啃了块鸡翅，边吃边说，众人被他勾起兴趣，孙哲平伸手添了一杯啤酒，望向远处的大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美国队的一个狂剑士，拉着我天天喊甜心之类的，认识不过那么几天，天天喜欢你喜欢你最喜欢你挂在嘴边的，每次看到他都头大。”张佳乐伸了伸舌头，回忆起来那个人还觉得有点后怕。
“哈哈，人家外国人感情比较外露，喜欢就说，哪像咱们国家，什么都藏着掖着非得憋着，非得等到坏菜了，才知道后悔。”周光义嘴上没个把门的，想到什么说什么，话一出口，老百花的几个人立时面面相觑，周光义一拍脑门，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只好吐吐舌头，端起酒杯，“咳，那什么，我瞎说的，自罚一杯啊，干了！”
气氛有一度的尴尬，又被老楚他们遮了过去，张佳乐瞟了眼旁边的孙哲平，黑t恤，大短裤，运动腕表，配上那副“关你鸟事”，“有屁快放”，“你在说毛”的大爷神情，跟他心里五六年前的那副样子逐渐重合。
张佳乐有点想笑，莫名的起了点小孩子心思。这几年，他已经是可以带新人的前辈了，如今到了孙哲平面前，藏不住的那份孩子心气又冒出了芽。
张佳乐用脚拢着一小堆沙子，百无聊赖的冲着孙哲平的小腿踢，众人害怕长针眼，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孙哲平无奈，只能口头威胁，“张佳乐，你想死吗？”
“有点吧”张佳乐乐呵呵的站起来，伸手抓了一把沙子，迅速撩起孙哲平的t恤，冲着孙哲平的腹肌一把摁了下去，然后凭借自己的灵巧劲，一眨眼跑开去二里地。
孙哲平忍无可忍，站起来冲着罪魁祸首奔过去，老百花众人见怪不怪，以前在百花的时候，这俩人也是没事就用这种方式锻炼身体…
07.
张佳乐往海边跑，孙哲平一边火大，一边又担心张佳乐摔倒再呛到水，人格分裂的追，等到追上了，捏住了罪魁祸首的脖子，又不知怎么办才好了，掌心里传来张佳乐的体温，连带着细腻皮肤的触感，孙哲平打了个激灵，感觉自己有点骑虎难下。
因为追的有点深，两个人站在卷上来的海浪中，小腿埋在冰凉的海水里，众人都被远远的落在身后，灯光熹微的此处，头上有万千星子，前方有千顷汪洋，而风暴中心的此处只有他们两个，面对面站着。
孙哲平愣了一下，察觉自己叫嚣着要越界的欲望，转身想走，胳膊却被张佳乐拉住了。
“那个美国队的天天说那么多话，我就记住了一句，他说，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是会往外冒小星星的。”张佳乐绕了一圈，又绕回孙哲平面前，轻轻抬起双手，捧住了孙哲平的头。
孙哲平说不出来话，身体也仿佛被冻住一样，张口结舌，愣在那里。
“所以，你快帮我看看，我眼睛里有没有小星星？”张佳乐悄悄踮了一下脚，倏忽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
孙哲平盯着张佳乐的眼睛，瞳孔里风起云涌了半天，哑着喉咙问了句，“张佳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张佳乐轻轻笑了下，把手放下来，伸手从裤兜里拿出来一盒烟，时间过长，也可能因为放在潮湿的地方，烟自然不能再抽。
张佳乐把它举到孙哲平面前，“这盒烟，我一根也没抽。不是没有难的时候，第一次退役的时候，离开百花的时候，刚去霸图被人扔水瓶的时候，这个赛季又没有冠军的时候，可是我一次都没碰。因为我仔细想想，好像没有哪一次比你离开更让人难过。”
孙哲平愣在那里，身体因为海水传来的冰冷而微微颤抖，孙哲平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看见漫天星斗，鼻腔突然有点酸，一向不信鬼神的他低下头半天，念了句，“天可怜见我…”
“以前总觉得自己没有达到你的期望，没脸跟你说。现在有了个冠军，我终于也可以扬眉吐气的给所有人看看，把我们那个夏天失去的，拿回来一点。”张佳乐低低的声音和着海浪奇妙的节拍，来回的响在孙哲平耳畔。
孙哲平把烟盒接过来，冲着大海深处扔过去。
“你这么乱丢垃圾真的好吗？”张佳乐轻轻笑了笑，明白孙哲平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孙哲平开口又是没头没尾的话，跟这个别扭的男人一生所有感情澎湃的时刻一样，内心海啸冲天，嘴巴闭的倒是严严实实，好不容易从哪里憋出来一句话，又都是别跟人期望不相干的内容。
张佳乐叹了口气，觉得孙哲平真难搞，此时此刻，难道不是应该说句我喜欢你什么的吗，可他一抬头，看见孙哲平的神情又都什么都明白了。
孙哲平这样的男人，骂起人来，一万句等着你，等到说起情话来，八棍子憋不出来一句。
张佳乐这边暗自吐槽着别人，为了缓解一下尴尬，只能说点不相干的话，“哎，我今天一看见你就在想，你为什么要穿t恤，黑衬衫多么带感。”
孙哲平一边听，一边从善如流三下五除二的把t恤脱了，露出来肌肉匀称的上半身。
张佳乐，“……”，不用你说的时候你做的倒麻溜…
孙哲平盯着他看，准确的说是盯着张佳乐的嘴巴看，张佳乐被他看的发毛，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孙哲平长手一伸，把他往怀里微微一带，缓缓低下头，轻轻亲了一下张佳乐的嘴唇。
“我五年前就想这么做了。”孙哲平要命的压低声音，两个人头对着头，呼吸缠着呼吸，张佳乐还没真的接吻就有点缺氧。
“你怎么从小就想耍流氓？干嘛想亲我？”张佳乐嘴上这么说，手倒是很自觉摸到人家裸着的肩背上。
“我真他娘的高兴。”孙哲平吻下去之前，这样说。
张佳乐一边沉沦，一边想着，你看，又是一句答非所问，竟然还tm带了句脏话。
08.
后来孙哲平美滋滋的改了自己的游戏签名，从原来的: 有遗憾的故事才算完满。
改成了: 人生处处有遗憾，但有乐乐我巨赚。
孙哲平心满意足的收获一片骂声。
注:虽然我知道有点矫情，但一年一度，此时不矫情，更待何时呢？
大孙生日，送他一个表白的乐乐吧。
又一年普天同庆，又逢七夕，祝大家一切顺利，甜甜蜜蜜。
